第二章 举旗起义
第一节 捻军大联合
咸丰十年(1860)秋,英法联军攻破京城,咸丰皇帝逃到热河避难。河南巡抚庆廉率兵北上“勤王”,清王朝在河南的军事力量削弱,安徽捻军乘虚西征。为配合张乐行进军河南,陈大喜邀请正阳张凤林、霍光玉,新蔡史步广、秦宣、袁安愚,息县赵国良,项城徐四万(今东和店乡木香店村委徐庄人)等各捻首领聚集平舆,研究举旗起义。各首领公推陈大喜为豫王,统帅各路捻军。平舆捻军于十月中旬竖旗起兵,各路捻军一齐响应。陈大喜将起义军按区域分为白、黄、红、蓝、黑五旗。白旗由陈大喜及胞弟陈汶率领;黄旗主是张凤林,领导正阳、息县一带捻军;红旗主是史步广,率新蔡捻军;蓝旗主是王殿书(高平寺人),率汝阳东北部(今射桥、万冢)及上蔡、项城西南一带捻军;黑旗主是王裕国,率高平寺一带捻军。各路均设有军师、司马、先锋等。并模仿太平军人人蓄起长发。
平舆捻军首先拿下地主团练据守的范寨。其他各路捻军也纷纷攻城夺寨。史步广、时纯一率领红旗捻军围攻新蔡县城,徐四万率蓝旗捻军围攻新兴集(今东和店),息县、光山黄旗捻军围攻岳城、长陵。沈丘捻军也竖旗响应,并在艾大群率领下打官府、豪强。以汝阳为中心,东至沈(丘)、项(城)、新(蔡),至正(阳)、确(山)、信(阳)、息(县)、光(山)、罗(山),延及三府一州,纵横数百里,起义军寨圩林立,旗帜飘扬。清政府“无可措手”,河南巡抚庆廉、汝阳知县金朝栋均被革职。
起义军把矛头直指残害百姓的官吏和豪绅大户,土豪劣绅极力倡办联庄会,对抗起义军。汝宁府城西韩庄土豪徐东升、赵方策所练乡勇势力最大,四方恶霸、劣绅纷纷逃往韩庄,与其联合对付义军。陈大喜率部将其歼灭,除掉徐、赵。并对作恶多端与义军为敌的土豪劣绅、恶霸地主进行了严厉地镇压,将其财产分给贫民,深得广大贫苦农民的拥护,他们纷纷要求参加捻军。起义军队伍迅速发展壮大,“不数月众至数万”。
第二节 攻打汝宁城
汝宁府城高壕深,易守难攻。捻军计划于咸丰十一年清明节趁“府、县城隍神出巡”之时,内应外合奇袭府城。捻军先与把总刘中路、陈玉振取得联系,派十余人潜入城内刘、陈家中。因机密泄露,十余名捻军兄弟及刘中路、陈玉振皆被害、奇袭府城失败。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六(1861·4·15)夜,陈大喜、张凤林、王殿书等率捻军攻打汝宁府城。首先进攻工商业繁华的东关寨。东关寨寨墙坚固,半壁以汝河为壕,寨内住着很多巨商大贾,设有当铺、钱庄、行栈,又有参将柏英和汝阳知县廖云台驻守,防守甚严。二更时分,捻军高举火炬,齐向寨门投掷,并施放自制的火箭、火炮。门楼霎时燃起大火。寨内官兵用大炮向下轰击,捻军有所伤亡。后调整部署,改攻北门。初七日拂晓,捻军攻破北门外的桥北寨,直逼府城北门。以火箭、火罐为掩护,架云梯数十具进行强攻。城内官吏惊恐万状,知府祁之铨、候补知府廖庆谋、通判张桐分别指挥兵勇反击,枪炮、火箭、火弹齐发,又威逼城内居民以挠钩巨斧等武器从城墙高处向捻军反击。捻军强攻不克,伤亡很大。这时各县地主团练逐渐向府城集结,清游击余万明部赶到,捻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陈大喜下令停止攻城,集中兵力扫除府城周围的地主武装,孤立府城。于是,捻军四面出击,将地主占据的土围子一个个拔掉,皆驻上捻军队伍,插上捻军的旗帜。清廷以“抚民不力,致生捻患”,将汝宁知府祁之铨革职。
第三节 占领王霍寨
王霍寨位于汝宁府城北12.5公里,是汝宁府城通往省城的交通要道。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二(1861·5·11),捻军计取王霍寨,同时攻破了乡勇据守府城周围的数十寨圩。河南巡抚严树森急派布政使郑元善、候补道张曜率精兵火速开往汝宁镇压起义军。四月初三,张曜同庶吉士吴元炳督队抵金乡铺,郑元善派兵从汝宁城西进逼王霍寨,形成对王霍寨包围之势。
为解王霍寨之围,陈大喜分兵四出,打新蔡、上蔡及陈州府以牵制清军。徐四万等率众万余围攻新兴集民寨,新蔡、确山、沈丘等捻军破寨筑营,扩大声势。四月中旬,陈大喜之弟陈汶联络阜阳捻军千余驻平舆寨西高平寺,与王霍寨呼应。平舆寨以东的杨埠、荒坡、大马张及庙岔、姜寨等村寨捻军少者数百人、多者二三千纷纷出击。巡抚严树森不得不令都司李永禄率马勇驻项城,阻止东部捻军与陈大喜配合。“郑元善也调拨马队,添募壮勇,令参将柏英、通判张桐"前往高平寺对付陈汶。清军力量分散,减轻了王霍寨的压力。
从捻军占领王霍寨到五月初,清军、捻军几乎每天都在作战。清军多次向王霍寨发起进攻,寨上捻军“枪炮砖石如雨,兵不能近”。清兵增添了枪炮武器,增兵5000人,采用“环攻进逼”、“深夜袭击”、“佯攻设伏”等多种办法,仍屡战不胜。而捻军却不时出动人马袭击清军,使其日夜不宁,疲惫不堪,兵勇伤亡甚多,协领苏谦、都司刘自顺、通判张桐等受伤落马,险丧性命。(山东)州吏目裘长全被捻军杀死,千总张钦海被俘斩首。捻军虽有伤亡,但愈战愈勇,队伍不断壮大。严树森在省城坐卧不安,于四月二十三日出省城亲督剿办,“严饬将士,克期攻拔”捻军占领的各寨圩。
清军为夺取王霍寨,密派王冠生以接济油盐为名潜入寨内做内应,又调兵遣将部署围攻。五月初七,张曜调参将保英、吉昌等部和汝宁府各县练勇分五路向王霍寨进攻,又亲率苏谦、王泰来、刘自顺等部强攻。是日夜,寨内火光四起,陈大喜知内部有奸细,再守无益,于黎明时分率众从西门突围,捻军在辘轳湾打退张曜的追击,转移到平舆。
第四节 筑寨保平舆
王霍寨失守后,捻军主力转移到汝宁府城东平舆一带,分据陈家寨、平舆寨(集,下同)、曹寨、王寨等圩寨。“运砖石筑围墙”,使各寨壕深墙高,互相呼应,“状若连珠”。
咸丰十一年五月二十六日(1861·7·3),张曜与参将尹嘉宾带领清军向平舆进发,捻军设伏阻击。清军刚过高平寺,捻军以骑兵迎战,高粱地里伏兵四起,清军受到夹击。战至午后,捻军逼清军于平舆寨下,“守墙枪炮如雨,兵勇受伤者多”,清兵狼狈逃窜。次日,张曜、尹嘉宾分两路再次进攻平舆寨。初,捻军只用部分兵力还击,清军围寨直到夕阳西下,人困马乏,收兵回营。埋伏的捻军枪炮齐鸣,寨内捻军冲出,将张曜率领的清兵冲为两段,分割包围。清兵顿时大乱,横尸遍野,张曜身边也只有清将张廷杰与护卫亲兵。张廷杰为掩护张曜,被捻军杀死。后,张曜身边只剩下2名亲兵。捻军齐呼:“活捉张曜!”张曜拼死挣扎,左腿受伤。尹嘉宾率兵赶到,张曜死里逃生。
张曜进取平舆遭惨败,郑元善、张曜计议:王寨、曹寨是捻军防守平舆的“桥头堡”,“不先破王、曹两寨,不能进逼老巢,不先绝外援,不能进克两寨”。于是,郑元善“分兵四出”进攻捻军小寨,“以阻应援”。
六月初一,郑元善率兵进攻平舆,并派都司李忠奎、周登高分别由张埠、韩庄两路进攻王寨。捻军两千骑兵迎战,互有伤亡。次日,陈大喜率军进攻张曜大本营韩庄。自此,两军不断激战。为捍卫平舆根据地,陈大喜指挥豫南各路捻军对清军发起进攻,扩大战场。在正阳,任一勤等率领捻军围攻县城,攻占县城东、南、北三关清军营房,县城即将攻破。郑元善急调参将保英及委营总苏谦率骑兵去解围;新蔡时纯一、李向均等率捻军五千围攻新蔡县城三昼夜,郑元善又派参将吉昌、游击余万明率兵援救;沈(丘)、项(城)等地捻军开辟了黄庙集、黄坡等战场;平舆东北部的三所楼、江庄、南李寨、曹窑诸寨捻军筹集粮食支援陈大喜;确山、息县及豫皖边界的捻军也“围攻城垣”,打官府。同时,安徽反清武装苗沛霖部潘四也率兵数万进攻陈郡,皖捻雷彦等围攻鹿邑,进攻夏邑。清官吏大叫:“皆陈大喜所煽结”。清军顾此失彼,“势难兼顾”,只好“移平舆之师援剿鹿、夏”,平舆之围缓解。
六月中旬,郑元善挑选精锐清兵,亲自督战,直逼王寨。清军高架云梯,凫渡寨壕,“士卒冒矢石仰攻”。曹寨、大韩寨捻军联合从清军背后进攻,王寨捻军“启关出斗”。清军腹背受敌,死伤无数。清守备张文成率骑兵赶来相救,郑元善遁走。
第五节 计牵清军南下
咸丰十一年(1861)五月初至七月上旬,捻军和清军在平舆对峙两个多月。捻军在各地虽取得一定战绩,但损失很大,著名将领任一勤、范达州、刘套儿等战死。同时,清王朝把河南主要兵力集聚于平舆一带,又调湖北、吉林二省部分清军协助围剿平舆捻军。陈大喜召集各捻军将领共同商议,大家认为:捻军用守寨圩的阵地战,平舆根据地很难持久,必须进一步扩大占领区,将集中在平舆的清军引出去,寻机歼灭。
七月十一日,陈大喜留王裕国等坚守平舆,便带捻军数千从王寨出发,与援助平舆捻军的安徽反清武装苗天庆(苗沛霖之侄)、潘四部联合南下。郑元善急令副将吉昌带兵追击。吉昌镇压捻军和攻打王霍寨时为清廷出了大力,被晋升为副将。这次追击捻军,想再立战功。捻军在汝河岸边布下埋伏,苗天庆、潘四率部诱吉昌进入伏击圈。捻军层层将吉昌部包围。这一仗,吉昌被杀,全军覆没。陈大喜乘胜入正阳境,与张凤林、霍光玉、萧文信联合进攻确山,大败清军,又南下,杀明港驿丞赵贞,在陡沟建立据点。七月二十三日(1861.8.28)陈大喜指挥捻军围攻正阳县城,张曜率余万明部追陈大喜到正阳。两军激战,互有伤亡,清军千总王培、外委姜沅被杀。清参将保英、尹嘉宾疾驰赴援。陈大喜撤至陡沟,布置阵地,设埋伏,迎击清兵。张曜率兵追击,遭到截击,大败,逃往铜钟。陈大喜向信阳进军,一直打到洋河集。汝阳清军奉命南下,围剿平舆的清军兵力大大减弱。被清军占领的村寨又重新插上捻军的旗帜。于是,严树森急令郑元善专任平舆军务,张曜兼顾各路。清政府官员上奏朝廷,称平舆为“豫中最棘手”的地方。
第六节 再次围攻汝宁城
咸丰十一年(1861)九月,郑元善派游击王泰来率乡勇进攻平舆。王裕国指挥5000名捻军将士于平舆西安庄、徐庄一带布防阻击。都司周登高率清兵配合王泰来用大炮向安、徐两村轰击,两村起火。接着清兵又火烧郭楼。捻军放弃郭楼、徐庄一线,退守平舆寨。清军占领郭楼。
十月底,陈大喜率大军回到平舆,和张凤林、霍光玉、萧文信、史步广、徐四万等分兵出击,将郭楼等处的清军据点分割包围,并在李旗屯(李屯)集结重兵,威胁汝宁府城。严树森一面上奏朝廷,陈大喜党“遍布汝、正、新、息之交”,一面催副将周凤山速统湘军来豫会合张曜剿捻。清廷以严树森在河南镇压捻军不力而调往湖北,由郑元善任河南巡抚,张曜为布政使。
咸丰十一年底到同治元年春节期间,皖捻和太平军对颍州发起进攻。为支援颍州战役,分散清军力量,陈大喜指挥捻军对驻在郭楼、韩岭、臻头河一带的清军进行袭击。腊月二十八日夜,陈大喜率捻军从十八里庙向西挺进,将汝宁城团团包围。张曜和汝宁知府刘成忠令守城士兵在城墙上搭起庵棚,城墙内外悬灯,昼夜巡逻。“入棚睡者,重责四十棍”。腊月二十九日,捻军数千名骑兵、步兵配合,再次袭击驻扎在郭楼的清军大营。并计划于大年初一进攻汝宁城。清政府为保汝宁城,派吴元炳率部于除夕之夜先进攻平舆。两军于平舆寨以西激战到正月初一上午,清军死伤惨重,游击王泰来援军赶到,吴元炳逃回汝宁城。
同治元年(1862)正月,陈大喜及史步广、徐四万等捻军首领分据平舆、郭台、尹庄、陈庄、大赵庄等各大寨圩,“挖沟设卡”,部署阵地,截击清军。陈大喜还组织汝、新、项、阜(阳)捻军和张凤林率的正、息、明(港)等地捻军4万余人围攻张曜的大本营,并断其粮道。郑元善急派副将杨飞雄率省防钢锐五营,楚勇,吉林、黑龙江马队及骁果、骁健两营马勇驰往平舆,援助张曜。正月二十三日夜,陈大喜派部分捻军在汝宁城外隐蔽处摇旗呐喊,清军误认为捻军又要攻城,急调兵遣将,通夜守城。捻军于天亮前撤离。
同治元年正月底,太平军、捻军围颍州已月余。安徽巡抚请求朝廷速派援兵。慈安、慈禧两太后急调胜保(满州旗人)增援,限期解围。陈大喜得知清钦差大臣、专务鲁豫皖三省军务的胜保取道汝宁援颍州。便在杨楼(今属杨埠乡)一带布阵,迎击清军。胜保的前锋刚到杨楼,就被捻军层层包围。杨飞雄、张曜、吴元炳率兵三路解围,被困清兵脱逃。胜保不敢再经汝宁。陈大喜又率捻军包围汝宁城。刘成忠大惊,书信乞求胜保留杨飞雄:“孤城受困,今已半月,引领东望,无涕可挥……”。由于捻军围汝宁城,杨飞雄、张曜等清军只得留汝宁对付陈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