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孙圉墓出土记
楚王孙圉墓位于上蔡县大路李乡郭庄村东约500 米的岗地西坡上,因之当时又称郭庄楚墓。
2004 年11 月,盗墓分子对郭庄楚墓进行盗掘。此时天寒地冻,沉闷的巨大“咚咚”爆炸声在漆黑的冬夜中响起,惊醒了郭庄村许多人的梦。为什么会有巨响呢?疑惑的郭庄群众把情况向县文管所作了汇报。上蔡县文物管理所的负责人带人赶往郭庄岗地现场查看,看到这是一座古墓,盗墓分子用炸药炸了一个洞。洞直径为2 米,深为18 米。县文管所紧急向上蔡县、驻马店市、河南省有关部门汇报。省市文物部门派专家到现场考察,判定是一个大墓,极具考古价值。于是,县文管所的同志在冰天雪地中日夜看守。河南省文物部门把郭庄大墓的情况向国家文物局作了汇报,国家文物局很快批复,同意发掘。于是,2005 年5 月13 日,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马俊才任总指挥,带队发掘。2005 年12 月,此墓发掘结束。现将发掘情况说明于下。
郭庄大墓的墓葬形制呈土圹“甲”字形,墓道朝东,墓室口部东西长约25 米,南北宽17 米左右,深约18 米。墓壁近直,在四角各有一条阶梯状的上下通道,形制十分特殊。墓道呈喇叭形,宽8 ~ 10 米,长30 余米,填夯土。墓葬防盗设施独特,封土和墓室上部填土采用了遗址灰土和素土分层夯筑,墓室上部填7 米左右厚的夯土,墓室下部填纯净无土细沙,厚达11 米,积沙之厚国内罕见,木椁室在积沙中,椁底下有l 米以上的积沙。为了防盗,积沙中巧置千余大小不一的石块。大的石块150 公斤左右,小的石块也有几公斤。石块又分为上层积沙中的乱石块、高于椁顶的蒙石层、环绕椁口及周围的贴顶石层、侧靠在椁外半腰的拦腰石层,椁底部还有许多卧底石块。同时,在椁顶的积沙细沙中埋置有两具木箱室,是专用来迷惑盗墓贼的疑棺。木椁和棺木均已腐朽并塌陷。木椁两重,“工”字形,长12.0 米,宽7.4 米,高约3.0 米,内壁上有漆绘云雷纹壁画,贴有大量由包金铜片和海贝、石贝组成的花纹。椁室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室为器物室,两层椁盖;后室为棺室,三层椁盖。第三层盖板下绘漆画。棺有长方形和“工”字形两种。主棺两重,朱红色,置于后室的中央,墓主人尸骨已被盗墓贼扰乱;陪葬棺12 具,分列在主棺的左右和后部,陪葬人葬式仰身直肢,已鉴定的人骨均为女性,年龄不一。由于防盗设施严密,虽经东汉和现代10 余次盗掘,但仍在棺椁内发现了700 余件的随葬品。发现有车马器,主棺内发现20 余件琮、璜、珮、环、玙、扳指等精美玉器和铜1 把、铜削l 把,个别陪葬棺下压或旁置铜鼎、铜盘等器皿,陪葬人身上发现有玉环、玉佩、玉耳勺、水晶珠、玛瑙环等首饰。前室中残存的各种青铜礼乐器纹饰精美、排列有序,主要有大圆盖鼎2 件、升鼎5 件、小圆鼎4 件、小口鼎1 件、四龙耳鉴2 件、方壶2 件、圆壶l 件、圆形盖豆6 件、方豆l 件、浅盘豆1 件、方座簋4件、敦4 件、鬲5 件、浴缶l 件、甬钟3 件、铃6 件、柱头饰10 余件、石编磬13 件、簠4 件、盉1 件,并有大量形制多样的戈、矛、马衔等青铜兵器和车马杂器等放置在椁壁的四周。从随葬品和积沙内的陶器残片等分析判断,墓葬的时代为战国早期,乃楚国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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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庄大墓墓主人是谁?身份怎样?专家经过综合考察,认为墓主人是一男性。这一男性的地位,有的认为是诸侯。因为此墓葬制形同诸侯。根据升鼎摆放的位置分析,可以摆放7 只升鼎,升鼎是级别高低的标志性器物,天子九鼎,诸侯七鼎,七鼎是诸侯级的规格,可以说这个墓是按照诸侯级的规格埋葬的。此墓出土有甬钟,能使用甬钟的是级别非常高的贵族。有的专家认为:此墓时代为战国早期,这时楚国已经灭蔡,墓主人可能是楚国受封于蔡的高级贵族,也就是所谓的“封君”。有的专家认为:楚灭蔡后,将蔡地设为县,作为楚国在当地的行政管理者。县里的最高长官称“县公”,也称“县尹”。墓主人可能是楚国在此地所设的县公。对此,在青铜器方壶、甬钟等器物上的铭文告诉了人们,铭文为“楚王孙渔”,这是墓主人的姓名。楚王孙渔是个什么人?《左传》定公四年冬,吴、蔡、唐三国联军破楚,陷楚都郢,楚昭王出逃,楚国几亡,后来由于越国趁机对吴进攻,吴王阖庐弟夫概乘机归国称王,楚复从秦搬来救兵,吴、蔡、唐方才退兵,楚昭王复国入郢。楚昭王在奖赏复国的九大功臣中,有王孙圉,名列第三,则“楚王孙渔”即王孙圉。王孙圉在楚国复国中不但有大功,而且据《国语·楚语》,他曾代表楚国出使晋。在论宝中,认为凡有利于国家的人与物,皆为宝,“若夫白珩(白色佩玉),先王之玩也,何宝之焉?”足见他有很高的处理事物与认识水平。楚国派他来维护在蔡的占领区是很妥当的。所以说,楚国在蔡地管理占领区的高级官员就是王孙圉,称县公。县是楚国的地方一级行政区域。如楚文王、楚成王时,有申公、息公。申公管理南阳盆地,息公管理豫南。楚灭蔡让王孙圉管理蔡国故地,应为蔡公,与其身份是很符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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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墓的发掘有以下重要收获:
(1)规模宏大,时代属战国早期,填补了这一阶段楚国高级贵族大墓的学术空白。
(2)形制特殊,结构奇特,四角阶道、近直墓壁、东向墓道等结构,正体现了楚墓由春秋晚期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向战国中期带墓道多层环状台阶的过渡。
(3)防盗设施精巧,体现了设计人独特的防盗墓技术,防盗措施非常严密而科学。再,此墓是全国罕见的积沙积石大墓,积沙积石的防盗原理,盗墓贼挖洞到这里。沙子会流到洞里,不易形成盗洞,沙子流动会带动石头塌方。因此,盗墓贼不可能大范围施盗。
(4)殉人众多,装饰豪华,各种质地的随葬品多达700 余件,出土了数百件青铜礼乐重器、精美玉器和多种形式的兵器、车马器等,具有很高的科研和展示价值。
此外,蔡国是西周春秋时期重要的诸侯国,蔡国故城作为蔡国国都达500多年之久,后蔡被楚占领,此墓的发现对研究春秋末期至战国初期蔡、楚之间的关系有重大意义,弥补了史书之缺。同时,蔡国在这一带保留了完整的中原文化,楚国占领者带来了丰富的楚文化,此次考古发现,对研究两者之间文化融合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