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平侯“迁新蔡”质疑
蔡国是西周至战国初期汝(河)、淮(河)间的主要国家,在诸侯国间曾经起过重大作用。公元前11 世纪,周武王克商,“封叔度于蔡”[1]。周武王死后,蔡叔与管叔、霍叔“挟武庚以作乱”,后被放逐而死。周成王复封蔡叔度子“胡于蔡,以奉蔡叔之祀,是为蔡仲”[2]。西周时期,蔡国是周王朝南方的支柱,春秋时期,在大国争霸中,蔡国发展起来。疆域最大时,北抵今河南郾
城县境,南至潢川,地跨汝、淮两大水系,成为当时的二等大国,与建都今淮阳的陈国在历史上合称“陈蔡”。周定王二十二年(前447),楚兵东进,略淮、泗,为楚所灭。蔡自叔度始封,至蔡侯齐灭亡,共25 代,历时600 余年。
关于蔡国的迁徙问题,有蔡平侯自上蔡迁新蔡之说,且在史学界几或定论。阅览典籍,余甚疑之。故就此问题聊陈粗浅意见。
一、蔡国迁徙三说及“蔡徙新蔡”的源流
蔡国始封上蔡,为众共认。周武王“封叔度于蔡”的“蔡” ,《集解》引《世本》说:“居上蔡”[3],即河南上蔡县。今上蔡县城郊有古城,高4 ~ 11 米,宽5 ~ 25 米,周围长10490 米。故城内有蔡侯宫殿区,制陶区;出土的有蔡国铜鼎、铜簠、陶鬲、陶豆、陶制地下水管等器物, 证明其为蔡国故都无疑。但是,蔡国自此迁都,在时间与所迁之处,诸书记载不一,概括之,有三。
(1)自上蔡迁州来。《左传·哀公二年》《史记·管蔡世家》,均只载蔡国迁州来,未载蔡国迁新蔡。《世本》也只说:“上蔡也,九江有下蔡。故称上。”[1] 州来是下蔡的前名,后蔡在此建都,与上蔡相对,称下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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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
[2]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
[3]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
(2)蔡仲时自上蔡迁新蔡,平侯迁下蔡。此说见于《集解》引自宋忠,谓“胡徙居新蔡”。“胡”,即蔡叔度子,封蔡后称“蔡仲”。又说:“(蔡)平侯徙下蔡。”[2]
(3)蔡平侯自上蔡迁新蔡,蔡昭侯自新蔡迁下蔡。此说始见于《汉书·地理志》:“上蔡,故蔡国,周武王弟叔度所封……十八世徙新蔡。”又说:“新蔡,蔡平侯自徙此,后二世徙下蔡。”[3]
以上三说,蔡仲“徙居新蔡”“平侯徙下蔡”早已为人否认,因其与史籍记载及历史遗存殊多不合。《史记志疑》谓其“误甚”[4]。蔡国由上蔡迁州来一说,似亦淹没,亦为史坛所不谈。唯蔡平侯徙新蔡、昭侯徙州来之说,沿用殊多。
蔡平侯迁新蔡、昭侯迁下蔡说,在西汉晚期及东汉前期应有传说和文字记载。新莽时期,改“新蔡”为“新迁”[5],新迁即含有蔡国新迁之义。因此班固在写《汉书·地理志》时,作为正式内容。不过,从很多迹象可知,当时蔡迁新蔡一说,记载是不统一的,并且不少人持怀疑态度。如东汉末年的宋忠就与班固唱对台戏,说是蔡仲迁新蔡、平侯徙下蔡。宋忠此说虽然已为史家否认,但是亦决非肆意妄谈,亦应有一定的依据。班、宋两人所据的资料至北朝时期尚两说并存,郦道元在写《水经注》时,就将两说并录,不加可否。如《汝水》“又东南过平舆县东南”中的两段是:
汝水……经新蔡故城南。昔管蔡间王室,放蔡叔而迁之。其子胡能率德易行,周公举之 为卿士,以见于王。王命之以蔡,申吕地也,以奉叔度祀,是为蔡仲矣!宋忠曰:“故名其地为新蔡,王莽所谓新迁者也。”[6]青陂……东对大吕亭。《春秋外传》曰:“当成周时,南有荆、蛮、申、吕,姜姓矣!蔡平侯始封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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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水经注》卷二十一《汝水》:“又东南过汝南上蔡县西。”
[2]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
[3] 《汉书》卷二十八《地理志》。
[4] 《史记志疑》卷十九《管蔡世家》。
[5] 《汉书》卷三十五《地理志》。
[6] 《永经注》卷二十一《汝水》:“又东南过平舆县南。”
新蔡为古吕国地,“申吕”和“大吕亭”,即今新蔡。文中的上条主蔡仲时迁新蔡,并引宋忠以证之,下条,引《春秋外传》又说蔡平侯时迁蔡于新蔡。
唐代,李吉甫撰《元和郡县图志》对蔡国迁新蔡作了肯定:“下蔡……吴州来之邑也。按蔡国本都上蔡,又徙新蔡,又迁此,故谓之下蔡。”[2] 北宋时,《太平寰宇记》宗之。明清期间,此说大盛,《读史方舆纪要》《小方壶紊舆地丛钞》《广舆志》等历史地理书籍多沿之;有的并推测班固首创此说必有所据,《史记志疑》即是一个典型。说:
考《汉志》于汝南新蔡县注云“平侯徙此”,虽不见《经》 《传》,当必有据,《史》不书,疏已。[3]
不但历史地理书籍如此记载,清本《河南通志》《汝宁府志》《上蔡县志》《新蔡县志》也都据此编纂上蔡、新蔡两县沿革。“五四”以后,《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辞海》《辞源》以及历史通俗读物的编写,无不以此为准,连《中国历史地图》的《春秋列国形势图》上也明显地标上了新蔡一名。
二、应该尊重《左传》《史记》,不应偏袒《汉书》
蔡迁新蔡一说,虽然独揽史坛,但是,是否即应以《汉书》为准呢?众所周知,研究古史,应以当时所载和接近当时所载的资料为主要依据,后世的“追记”只能作为参考。为此,对蔡国迁徙一事,我们应该尊重成书于春秋的《左传》《国语》和司马迁编纂的《史记》;《汉书》所载只能作为参考。
首先看看《左传》《史记》关于蔡平侯复国时的记载。
蔡国在周景王十四年(前531),曾为楚灵王所灭。第三年,楚平王杀三兄夺取楚国政权,复封陈蔡。
对此,《左传》的记载是:“平王封陈、蔡,复迁邑。”[4]
《史记·管蔡世家》:
楚灭蔡三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代立,为平王。平王乃求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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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永经注》卷二十一《汝水》:“又东南过平舆县南。”
[2] 《元和郡县图志》卷五《河南道·颍州》。
[3] 《史记志疑》卷十九《管蔡世家》。
[4] 《左传》昭公十三年。
景侯少子庐立之,是为平侯。[1]
《史记·楚世家》:
平王以诈弑两王而自立,恐国人及诸侯叛之,乃施惠百姓。复陈、蔡之地,而立其后如故。[2]
《左传》及《史记·楚世家》均说楚平王立蔡平侯时把蔡国原有的土地全盘归还蔡国,《蔡世家》也没说蔡平侯徙国新蔡。不但蔡平侯没有徙国,就连蔡国灭亡时被楚灵王迁到“荆山”一带的许、胡、沈、道、房、申等国也是如此,楚平王“既封陈、蔡,而皆复之”[3],这里哪有蔡国迁徙的迹象呢?蔡国迁徙是在周敬王二十七年(前493),即蔡昭侯迁州来。《左传》《史记》均有详细的文字记载。《左传》:
哀公元年,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迁于吴[4]。
又说:
哀公二年,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5]。
这两段文字,对楚国围蔡的原因,蔡国迁徙的经过、迁徙的地址作了详细陈述,并对蔡国贵族迁徙时的情况作了描绘:“哭而迁墓。”《史记》所载与此虽有差异,亦基本相同。《管蔡世家》:
(蔡昭侯)二十六年……楚昭王伐蔡,蔡恐,告急于吴。吴为蔡远,约迁以自近,易以相救……吴人来救蔡,因迁蔡于州来[6]。
《左传》《史记》对蔡昭侯迁州来记述得如此具体,蔡平侯若是迁新蔡,怎会只字未提呢?许、胡、沈、房,均小国,楚灵王迁之,楚平王复之,都未缺笔,许迁叶,迁自羽,也都有记述,而蔡如此大国,若迁徙,却未提及,岂非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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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
[2]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
[3] 《左传·昭公十三年》。
[4] 《左传·哀公元年》。
[5] 《左传·哀公二年》。
[6]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
蔡平侯迁新蔡不但《左传》《史记》未载,就连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间的战争及诸侯王与策士的论事对新蔡也向未涉及。而上蔡与下蔡则不然。如《竹书纪年》:“魏师及郑伐蔡,取上蔡。”[1]
《楚世家》:楚戈者说楚顷襄王:“王朝张弓而射魏之大梁之南,加其右臂而径属之于韩,则中国之路绝而上蔡之郡坏矣。”[2]
《魏世家》:信陵君与魏王论断秦国进攻的形势时说: “若道河外,倍大梁,右上蔡与召陵与楚兵决于陈郊,秦又不敢。”[3]
《甘茂列传》:范蜎说楚怀王:“夫史举,下蔡之监门也。”[4]
上蔡、下蔡都有记述,新蔡若为蔡国都邑,即为当时名城,定与上蔡、下蔡同样驰名于世,载诸典籍。
据文献记载,春秋时期,在今新蔡境内的城邑有栎、繁阳和壶丘。《左传》:“文公九年……夏,楚侵陈,克壶丘。”“昭公四年……吴伐楚,入栎、麻。”“襄公四年……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读史方舆纪要》说:壶丘、栎、繁阳均在新蔡境。[5] 栎,今名野栎店,在今县城东北18 里。在历次战争中,壶丘、栎、繁阳均为攻守或屯兵之所,而新蔡和他的前身吕城却未曾问世。从新蔡故城建筑的年代看,夯窝的直径六七厘米,平底,土层内含有很多战国、秦汉期间的陶片。尤其在故城东南部的城基下,1981 年曾出土一座战国窑,窑内压有战国时期的豆、壶、钵等器物的半成品。这些说明,新蔡城的上限不会早于秦汉。春秋时期,新蔡城尚未建筑,蔡平侯怎能在此建都呢?《汉书》成书于东汉章帝期间,距春秋600 多年,追忆《左传》《史记》之所不载,怎敢说是正确呢?《史记志疑》怪经传对新蔡未载,责《史记》“疏已”,对《汉书》未免过于偏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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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古本竹书纪年辑校订补》。
[2]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
[3] 《史记》卷四十四《魏世家》。
[4] 《史记》卷七十一《甘茂列传》。
[5] 《读史方舆纪要》卷五十。
三、“蔡平侯迁新蔡说”不符合当时楚、蔡两国局势
春秋时期,诸侯国迁徙主要有三种类型。一是有利国家发展。如秦孝公迁都咸阳,晋献公迁都绛。二是躲避敌国威胁。如楚迁都鄀,顿迁南顿。三是兵败国破,在征服者的胁迫下徙至异境。如许、胡、沈、道、房、申在楚国的胁迫下徙于荆山,陆浑戎在秦、晋的威胁和利诱下徙居豫西山地。蔡国自上蔡迁新蔡若说果有其事,当是出于何因呢?或说,蔡迁新蔡是由楚国的威胁,远避楚难。此说从当时楚国的国力和蔡、楚两国的关系略加分析,即是难以立足的。
上文已述,蔡平侯复国是在周景王十六年(前529),当时楚平王方秉楚国政权,由于楚灵王“罢弊楚国”,[1] “不修方城之内, 逾诸夏而图东国”[2],“其民不能忍饥劳之殃”,[3] 又经过国内政变斗争,楚国已经国库空虚,民众饥苦,兵力疲惫,正是由强而衰的转折点。又由于平王“以诈弑两王而自立,恐国人及诸侯叛之”[4] ,因此平王即位后采取外息兵戈,和好诸侯,内抚民众,
整顿军旅的措施。周景王十六年(前529)冬,“吴灭州来,令尹子期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5]。决定“息民五年,而后用师”[6]。 为了和好诸侯,不但“复陈、蔡之地而立其后如故”,而且“归郑之侵地”,[7] 被灵王迁到“荆山”的“许、胡、沈、道、房、申”等小国“皆复之”;为了整理军旅,“使然丹简上国之兵于宗丘”,“屈罢简东国之兵于召陵”[8] 。在这种形势下,楚国不可能加兵于蔡,并使蔡居异域。另一方面,自蔡平侯复国至蔡昭侯初年,蔡、楚两国一直和好无间。楚国亦不可能对其友邦妄施压力。
蔡迁新蔡是不是有利蔡国发展呢?从当时的吴、楚战争形势可以回答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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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国语》卷十九《吴语》。
[2] 《国语》卷十九《吴语》。
[3] 《国语》卷十九《吴语》。
[4]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
[5] 《左传·昭公十三年》。
[6] 《左传·昭公十四年》。
[7]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
[8] 《左传·昭公十三年》。
自巫臣“自晋(吴),教吴用兵乘车”,吴国国力发展起来,对楚国长期进行战争。楚平王时期,以楚军为主体,并合陈、蔡、沈、胡、顿等小国成立联军,在今皖西边界防御。这段时间的战争形势是:
周景王十六年(前529),“楚师还自徐,吴人败诸豫章,获其五帅”[1];同年“冬十月……吴灭州来”[2] 。
周景王二十年(前525),“楚人及吴战于长岸”[3] 。
周景王二十二年(前523),“楚人城州来”[4] 。
周敬王元年(前519),“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5] ,“楚乃恐而城郢”[6] 。
当时吴、楚间的战线有两条:一在长江沿岸,即长岸,位于今安徽芜湖市北。但主要战场,则在大别山北侧的淮河沿岸。州来即今安徽凤台县,豫章在今河南固始及安徽寿县一带,鸡父在今河南固始南,与新蔡都相去不远。尤其应该指出的是:当时吴国采取的是攻势,楚国采取的是守势。周敬王元年(前519)的鸡父战役, 战斗最初发生在钟离(今安徽凤阳)、卑梁(今安徽天长境),吴兵攻取了楚的钟离、居巢,乘胜进攻,一直打到鸡父。在鸡父击溃了楚将薳越率领的七国联军,俘获胡、沈二国的国君及陈国将领。楚国将领薳越后来也畏罪自杀。这次战争吴军深入楚境,对楚国威胁很大,于是楚国修筑郢都,以防吴军进攻。楚都远在千里之外,尚且如此,蔡国怎会把国都迁到新蔡这样危险的地区呢?蔡迁新蔡是否有利国家发展,自然不言而喻。蔡平侯时,至于兵败被人所徙,更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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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左传·昭公十三年》。
[2] 《左传·昭公十三年》。
[3] 《左传·昭公十七年》。
[4] 《左传·昭公十九年》。
[5] 《左传·昭公二十三年》。
[6]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
四、“新蔡”名称试探
新蔡,在春秋晚期为蔡地,是无可疑问的。楚灵王灭蔡期间,蔡侯庐曾隐居鲖阳。鲖阳,清代以前属新蔡,今属安徽临泉县,与新蔡接境。蔡昭侯灭沈(沈都今安徽临泉),拥有今安徽西境,新蔡并为蔡国腹地,东周和秦汉期间,因国家或城邑迁徙名“新”是有的。如西周末期的郑国,原都今陕西华县,周平王时,郑武公随平王东迁,居于“济、洛、河、颍”之间,秦置县,因名新郑。今河南息县,为“故息国,其后徙东”[1] ,名新息。但是,国家迁到一个新地方,不以 “新”为名的也很多,如:虢从陕西宝鸡迁至河南陕县名“南虢”,并未名“新虢”;许从今河南许昌迁至叶,再迁白羽,仍名“许”,并未名“新许”;顿,原近陈,后迁至河南项城,称南顿,亦未名“新顿”。据此可知,并非诸侯国新迁地都要以“新”为名。新蔡也是如此。“新蔡”之名,或取“蔡地新城”义。秦汉时的县名,春秋、战国时期有些尚无其名,仅仅是具有地方特征的用语。如郑庄公谓郑国“吾先君新邑于此”[2] ,秦时置县名“新郑”。蔡国本土在上蔡,后又取得新蔡一带,说是“蔡国新地”会有可能。秦汉时期在此筑城置县,因名“新蔡”。秦汉时期,此例甚多。秦始皇逐匈奴,恢复了河套以南,建筑城郭,名其地曰“新秦中”[3] 。今河南扶沟境,汉置新汲县。颜师古说这里本为“汲乡”,汉宣帝神爵三年(前59)置县,因河内有汲县,故加“新”[4] 。新蔡西有上蔡,东有下蔡,又为蔡国故土,在此建筑城邑,名新蔡,是切合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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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汉书》卷二十八《地理志》。
[2] 《左传·昭公十一年》。
[3] 《汉书》第二十四卷《食货志》。
[4] 《汉书》卷二十八《地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