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刘氏祖籍上蔡
一、岭南试探
广东、广西两省北界,五座大山东西横亘。这五座大山为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合称五岭。五岭南面的地区,称岭南,也称岭表、岭海、岭峤、岭外,地域包括广东、广西、海南三省以及港澳地区。
岭南地区今天虽然生产发展,经济繁荣,为物质生活优裕的地区,但是,在古代却是荒芜贫困被视作蛮夷居住的落后地带。
上古时期,岭南不在九州之内。《尚书·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荆州的南界,只到衡山的南面,五岭以南就不属于中国境界了。秦代,这里名南越。《史记·秦始皇本纪》有“三十三年……筑长城及南越地”。南越地即五岭以南的地区。越是披散着头发身上刺满花纹的少数民族。秦始皇征服南越,在这里置“桂林、象郡、南海”三郡,[1] 岭南一度纳入中国版图。西汉初年,南粤(“粤”“越”通)王赵佗堵塞五岭通道,“自立为南越赵武王”[2],汉高祖刘邦只得使陆贾出使南粤封赵佗为南粤王,与之立下凭证,互相通商,要其不要侵犯汉朝的南方边境。[3] 东汉以后,历代虽然在岭南设置行政机构,但人们均认为这里人性强梁、野蛮,并且土地荒芜、潮湿,为蛮烟瘴疠之区,是人们不宜居住的地方。秦始皇征越,不说征南越,而说“略取陆梁”,[4]《正义》注:“岭南之人多处山陆,其性强梁,故曰陆梁。”汉文帝时,使贾谊“为长沙王太傅”,贾谊“闻长沙卑湿”,即认为自己“寿不得长”,[1] 为赋吊屈原,抒发自己心中的痛苦。苏东坡谪贬广东惠州,又谪居琼州(海南省)。这时,他已62 岁,尝对皇帝上表让他回归中原。“……臣孤老无托,瘴疬交攻,子孙恸哭于江滨,已为死别;魑魅逢迎于海上,宁许生还!”[2] 把岭南写得非常怕人。所以,历代多是皇帝派遣到那里为官的人才到那里,但是任满即可还,再是遭受谪贬,无故的人是不轻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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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2] 《汉书》卷九十五《西南夷两粤朝鲜传》。
[3] 《汉书》卷九十五《西南夷两粤朝鲜传》。
[4]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二、隋唐前的刘氏与岭南
刘姓从西周至秦历时八百多年是不多见的。整部《战国策》很多人名见不到刘姓。这是为什么?掀开《世本八种》,在秦嘉谋辑补本的《氏姓篇》谓:“刘氏,周定王母弟王季子之后,食采于刘,为刘氏。”周定王在位19 年(前606 ~前588),为春秋中期,所以刘氏起源较晚,人口不多。刘姓人口大增是在西汉时期。汉高祖、汉文帝大封同姓亲属为王,由于一夫多妻制,每个王都有姬妾群,这样,子女就大速度增加。中山靖王刘胜竟创造了有子120 余人的奇绩。[3] 由于刘姓王封到全国各地,刘姓也便播迁全国。东汉时期,光武帝刘秀封刘姓宗室4 人为王、3 人为侯。他的11 个儿子,除汉明帝刘庄为帝外,其他10 人均封王。汉明帝9 子,除子刘炟即位为章帝,其他八人均封王。汉章帝也封8 子为王。之外,就是南北朝时刘裕建立刘宋王朝政权,也大封自己的儿子为王,这样,刘氏就遍天下。但是,这些王的封地均在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无一人封到岭南的,大概是那时岭南尚未开发吧。另外,历史上有两次向岭南大进军。一是秦始皇派50 万大军征岭南,由于战国时期刘姓尚少,所以其中有刘姓几人是很难说的,再说在秦朝覆灭期间这些人不愿留居岭南大多都逃归了。第二次向岭南是黄巢起义军由福建抵广州。由于传染病大作、北人不服水土,义军很快就北归中原了,更不会有人留在岭南。所以说,唐朝以前岭南与刘氏是无缘的。直到五代十国时期,河南上蔡的刘姓在岭南建立南汉王朝,岭南的刘姓方才萌发、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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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史记》卷八十四《屈原贾生列传》。
[2] 苏轼《到昌化军谢表》。见《东坡后集》。
[3] 《汉书》卷五十三《中山靖王刘胜》。
三、南汉王朝的建立
南汉王朝是祖籍上蔡的刘知谦、刘隐、刘先后经营建立的。《新唐书》谓刘谦为刘知谦。曰:“刘知谦,寿州上蔡人,避乱客封州。”刘隐,《新五代史·南汉世家》曰:“刘隐,其祖安仁,上蔡人也。”刘是刘隐的弟弟,康熙本《上蔡县志·人物志》:“南汉先主刘,其先上蔡人。”《新唐书》谓刘知谦“寿州上蔡人”,“寿州”误,应为“蔡州”。唐代,蔡州治所今河南汝南,在上蔡东南60 里,辖上蔡。封州即今广东封开县。这里桂江、贺江、浔江三江汇合东流为西江。因之又名江口。古代大帆船来往风航,现在可行小轮船。
《新唐书》谓刘知谦“避乱客封州”,时间应指唐末黄巢农民大起义,进军河南。黄巢军至河南攻占汝州,在唐僖宗乾符三年(876),刘知谦若是南下避乱应在斯年。但起义军由湖北、经福建攻占广州,为唐僖宗乾符六年(879),据《新唐书》这时刘知谦已为清海军牙将。牙将属中级武官,刘知谦到此不久,怎能得此军衔?以此应为杜撰。《新五代史·南汉世家》谓刘隐的祖父刘安仁
从上蔡迁徙闽中,“商贾南海,因家焉”。从此可以推知刘安仁入闽,是以经商为业的。到南海发了财,就住在那里;并不是刘知谦“避乱客封州”。南海秦汉时为郡,辖今广东中东部,唐时为县,治所均在今广州市。黄巢义军攻克广州时,刘知谦守封州,有功。唐朝政府诏授知谦封州刺史兼贺水镇使,统管封州一带的行政军事。刘知谦招纳无处可归的流亡人民,节省财政开支,修养士卒,“得精兵万人,多具战舰,境内肃然”。[1] 刘知谦有三子,长名刘隐,次名刘台,三名刘。后刘知谦病重,招来三子说:“今五岭盗贼方兴,吾有精甲犀械,尔勉建功,时哉不可失也。”[2] 刘知谦死后,长子刘隐代父为封州刺史。未几,唐朝政府委派知柔为广州节度使。知柔行至湖南,听说原广州将领卢珺叛变作乱,知柔不敢前进。刘隐率封州兵攻杀卢珺,迎知柔至广州。知柔任刘隐为行军司马。后徐彦若代知柔,又表奏唐朝政府任隐为副节度使,兼管行政军事。后徐彦若卒,唐朝政府诏封刘隐为青海节度使。[3] 节度使在唐朝后期是统管一个道或数州的政治、军事、财政与任用官吏的长官。名曰节度使,实际已是一个小国家的国君。不久,朱温篡唐,建国后梁,封刘隐为南平王,接着又封隐为南海王。这里的南海指以广州为中心的大面积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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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唐书》卷一百九十《刘知谦》。
[2] 《新唐书》卷一百九十《刘知谦》。
[3]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刘隐礼贤下士,他重用三种人才。一是当时中原大乱,为了避难从中原迁徙到岭南的;二是唐代名臣谪贬岭南而死,祖孙尚在岭南的;三是唐代官员在岭南任职,因中原大乱不得北归的。在这三种人中,他对王定保、倪曙、刘濬、李衡、周杰、杨洞潜、赵光胤,皆“辟置幕府,待以宾客”。或“以师事之”。[1]这些人对刘隐的政权建设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梁乾华元年(911)刘隐卒,弟
刘立。公元917 年,因前蜀、吴越与吴皆已建国称帝,刘亦称帝于番禺(广州市),国号大越,年号乾亨。乾亨二年,该国号曰汉,史称南汉。
四、天皇大帝刘䶮与岭南刘氏的兴起
刘䶮是刘知谦的暗纳姬妾段氏所生。刘知谦的正妻韦氏是青海节度使韦宙的侄女。世言丈夫惧妻有三:一是惧德,二是惧势,三是惧色。刘知谦初时在青海军为将,节度使韦宙见他相貌堂堂,精明强干,将来必成大器,便将哥的女儿许他为妻。以一个下属武官娶了节度使的侄女为妻,哪有不怕之理。并且韦氏素妒,不许刘知谦纳一姬一妾,刘知谦爱段氏,只得偷偷把她安置在外舍。现在韦氏听说段氏为刘知谦生了一个儿子,大怒,拔剑带人就往段氏处,决定杀死这个男孩。可是到达段氏住处见到男孩时,顿觉男孩相貌奇特,双手颤抖,利剑落地。曰:“此非常儿也。”[2] 便将刘䶮抱回,作为己子。
刘䶮成人,“善骑射,身长七尺,垂手过膝,聪悟过人”,[3] 自幼就随刘隐征战,每战有功。刘隐为行军司马,刘䶮为谘议参军;刘隐为节度使,刘䶮为副节度使。唐朝末年,天下大乱,唐朝官吏争先到岭南任职,接着拥兵割据。地方势力亦多拥兵割据,单珠江以东就有七十余寨,不能制服。刘隐攻打割据韶州的卢延昌。刘䶮说:“卢延昌据韶州,他的父亲卢光稠在虔州,若攻韶州,卢光稠必然派兵对我夹击,我首尾受敌,不利,不如以计取之。”刘隐不听,果然败归。总结刘䶮以前的战绩,和这次的合理建议,刘隐认为刘䶮的军事能力超过自己,便将全部军权交他指挥。刘䶮攻破割据珠江以东的七十余寨,击杀割据邕州的叶广略、割据容州的庞巨昭、割据交州的曲颢等,最后击败卢光稠、卢延昌及割据潮州的卢光睦,平定潮州、韶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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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2]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3]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刘䶮称帝后,继续向外扩张。国境向北越过五岭,达到今天的湖南彬州、桂阳及广西的桂林,西至广西境西端的西林,东至广东的潮州。他改国都广州名兴王府,追尊祖刘安仁为文皇帝,父刘知谦为圣武皇帝。刘隐为襄皇帝,立三庙祭祀置百官职位。以杨洞潜为兵部侍郎,李衡为礼部侍郎,倪曙为工部侍郎,赵光胤为兵部尚书,皆参加讨论军国大事,职位相宰相。赵光胤自认为是唐朝
显贵大族,却侍奉偏居岭南的小王朝,思想怏怏不快,思回中原。刘知晓后,暗自习光胤笔迹,以光胤名作书,派人至洛阳,招光胤二子及家属皆南下广州。光胤一见不胜惊喜,深感刘䶮恩遇,从此尽心为刘䶮作事。[2]
刘䶮原名严,又更名陟,即帝位后乃采《周易》“飞龙在天”之义为䶮字[3],“飞龙在天”见《周易·乾》原文飞龙在天前有“九五”,意即龙飞到达“九五之尊”的荣耀地位,大权在握,纵横四海,可以任意施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如“水流湿,火就燥”。[4] 刘䶮即帝位,自认已经达到这种境地,所以取飞龙在天作字为“䶮”。刘䶮原名严,取严的谐音。
刘䶮制订制度,“置选部,贡举选进士”,“如唐故事”[5]。由于刘隐、刘䶮广用中原贤士,招纳中原流亡,中原的生产技术及文化教育便输入岭南,对岭南的经济文化发展具有重大作用。
刘䶮即帝位,有白龙飞绕宫厅,因以“白龙”纪年。
南汉白龙五年(929),䶮封十九子为王。白龙十五年(939),刘䶮病逝,年54 岁,在位26 年,谥天皇大帝,庙号高祖。[6] 他削平岭南群雄,29 岁当皇帝,可谓一生英武。刘䶮死后,子玢立。玢立二年,为帝晟所杀,晟立十六年,卒,子刘立。大宝十四年(971),宋发十州兵征岭南,入广州,南汉亡。南汉共历三代四君55 年。不过,刘隐为青海节度使,已形成一个国家,据《新五代史·南汉世家》唐封刘隐为青海节度使为天祐二年(902),则南汉国历时应为7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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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2]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3] 《周易·乾》。
[4] 《周易·乾》。
[5]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6]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
南汉国虽亡,但岭南刘氏却从此兴旺。白龙五年(929)刘䶮封十九子为王,这十九王事耀枢邕王、黾图康王、洪度秦王、洪熙晋王、洪昌越王、洪弼齐王、洪雅韶王、洪泽震镇王、洪操万王、洪杲循王、洪暐息王、洪邈高王、洪简同王、洪建益王、洪济辨王、洪道贵王、洪照宜王、洪政通王、洪益定王。[1] 这十九王之外,刘䶮是否尚有他子,不得而知。刘䶮子外,兄刘隐、刘台亦当有
子,多少也不知道。按照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王侯皆有姬妾群的原则,刘䶮封的这些王,虽不能像汉中山靖王那样创“有子一百二十余人”的高产记录,但是,查阅古代帝王纪事,有子10 ~ 20 人是很多的。按此计算,刘隐、刘台、刘䶮在岭南称王称帝历70 年,应有四代人,这四代逐代大增,应有多少人呢?刘䶮封的十九王,应均有封地,就单凭刘䶮后裔,四代不就遍布岭南了吗?何
况又有刘隐、刘台的后裔呢?所以说刘䶮当国及南汉延续时期,是岭南刘氏兴起和大发展的时期。
之外,应该提出的是,刘隐、刘台、刘䶮有那么多的男儿,亦应当有那么多的女儿。女儿虽然许配他姓,子孙血统亦与刘姓相连。因此说,不但岭南刘姓祖籍上蔡,其他姓氏的血统也是与上蔡互相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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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五代史》卷六十五《南汉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