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古为今——马建中书法简评
南朝梁·袁昂的《古今书评》有一句名言:『王右军书如谢家弟子,纵复不端正者,爽爽有一种风气』。观马健中书法,我总是强烈感受到『谢家弟子』爽爽的那股风气。这股风不断地传递、沿承,虽已在人们内心吹拂千年,虽依托不同的书家与情态,却幻化出气息一致的模样,马健中就携裹着这股风,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河南脱颖而出。在『二王』书风正被时代所充分认识、弘扬的今天,马健中与为数不多的几个以『二王』书写为主的书家,成为当代中青年书风的引导者。
传统怎样与当代结合是书法家不断探索的目标,即『道』与『器』的关系。在马健中的书作中,仍可找到与传统类别相同的很多地方,亦能感受到那种对传统消化后独有的韵律,这就是当代精神与传统较好结合所产生的魅力,是当代人对传统转捩的精神写照。
一个人在什么年龄产生好作品是一定的。王羲之四十三岁写出了千古不朽的《兰亭序》,而在此前后他写出了《姨母帖》、《寒切帖》、《行穰帖》、《省别帖》、《长风帖》、《快雪时晴帖》、《丧乱帖》等等。精美的作品不一定非要人书俱老,而个人精神与传统的精微结合则是主要的。马健中二十多岁就开始崭露书坛,频频获奖,他把久违的、纯正的传统带回来了。他以自己年轻的力量与冲劲,写出了传统所能变幻的英气与潇洒,把个人想象的韵律变成了现实中的作品,依靠作品证明了自己。
不同时代的审美价值观,会令经典在原有基础上不断显示出与时代的契合。在大的发展趋势上,书法是在不断地承传中创新,马健中是如此认识书法的『破』与『立』的关系的。书法就是这样一种根脉,一种书与人合一的精神。接近五十岁的他已经历数番变化,在对自己不断地否定中脱尽锐气,更具韧力。他的作品洗练沉稳而又蕴势翻腾,自然洒脱但又细部精微,笔势外耀。他在对『二王』准确的把握之外,又吸收了其后诸家的特点加以融会,尤其对孙过庭草书的借鉴,得其韵而难见其迹,将新颖的内容化解在自然潇洒的挥运之中。纵观他成长的整个过程,都是以严肃认真的态度进行创作,线条丝毫不马虎,每一笔每一行乃至整体布局都颇见用心。他把传统化为笔下的一种自然,在圆润的『二王』线条里加入了更多篆隶成分,柔韧之间有力度,潇洒之中蕴文雅,温润秀逸,圆丰研美。
当今时代,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创作,包含了很大的社会性,掺杂了过多功利性的杂质。马健中的创作显示了一种可贵的纯粹性,他把书法当作了自己精神的修炼,以书法的艺术性显示其品行的高贵。当代的后现代理论强调『恢复一种神圣的创造力』,『强调内在的联系、有机性和创造性』。马健中的创作正是与这种后现代精神不谋而合,他正在大胆而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未来的书法情境,让我们期待他在解构传统中更为精粹地展示时代风采。
他正盛年,不逐流俗,自甘寂寞,奋力以求,必成大器。(与君相交捌年,以抱病之躯写此文,历十天,改九次,终成之。好友王家新修改,由张旭光先生审正。愿入君法眼!)
癸巳孟秋 挚友华丰作于海岳堂